卷二十五 卓魯魏劉查包養傳記第十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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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魯恭弟丕

  卓茂字子康,南陽宛人也。父祖皆至郡守。茂,元帝時學于長安,事博士江生,江生,魯人江翁也。昭帝時為博士,號《魯詩》宗。見《前書》。習《詩》、《禮》及歷算,究極師法,稱為通儒。性寬仁恭愛。鄉黨故舊,雖行包養能與茂分歧,而皆愛慕欣欣焉。《東觀記》曰:“茂為人恬蕩樂道,推實不為華貌,行己在于清濁之閑,自束發至白首,與人未嘗有爭競。”

  初辟丞相府史,事孔光,光稱為長者。時嘗出行,有人認其馬。茂問曰:“子亡馬幾何時?”對曰:“月余日矣。”茂有馬數年,心知其謬,嘿解與之,挽車而往,顧曰:“若非公馬,幸至丞相府歸我。”改日,馬主別得亡者,乃詣府送馬,叩頭謝之。茂性欠好爭這般。

  后以儒術舉為侍郎,給事黃門,遷密令。密,今洛州密縣也。勞心諄諄,視人如子,諄諄,忠謹之貌也。《詩》曰:“誨爾諄諄。”音之順反。舉善而教,口無惡言,吏人親愛而不忍欺之。《家語》曰:“密子賤為單父宰,人不忍欺。”人嘗有言部亭長受其米肉遺者,部謂所部也。茂辟擺佈問之曰:“亭長為從汝求乎?為汝有事囑之而受乎?將平居自以恩意遺之乎?”人曰:“往遺之耳。”茂曰:“遺之而受,何以言邪?”人曰:“竊聞賢明之君,使人不畏吏,吏不取人。今我畏吏,是以遺之,吏既卒受,故來言耳。”茂曰:“汝為敝人矣。常人所以貴于禽獸者,以有仁愛,知相敬事也。今鄰里長老尚致饋遺,此乃人性所以相親,況吏與平易近乎?吏顧不當乘威力強請求耳。常人之生,群居雜處,故有經紀禮義包養網以訂交接。汝獨不欲修之,寧能高飛遠走,不在人閑邪?亭長素善吏,歲時遺之,禮也。”人曰:“茍這般,律何以禁之?”茂笑曰:“律設年夜法,禮順情面。今我以禮教汝,汝必無怨惡;以律治汝,何所措其手足乎?包養網一門之內,小者可論,年夜者可殺也。且歸念之!”于是人納其訓,吏懷其恩。初,茂到縣,有所廢置,吏人笑之,鄰城聞者皆蚩其不克不及。河南郡為置守令,茂不為嫌,理事自如。《東觀記》曰:“守令與茂并居,久之,吏人不歸往守令。”數年,教化年夜行,道不拾遺。平帝時,全國年夜蝗,河南二十余縣皆被其災,獨不進密縣界。督郵言之,《續漢志》曰:“郡監縣有五部,部有督郵掾,以察諸縣也。”太守不信,自出案行,見乃服焉。

  是時王莽秉政,置年夜司農六部丞,勸課農桑,王莽攝政,置年夜司農部丞十三人,人部一州,勸課農桑。今書及《東觀記》并言六部。遷茂為京部丞,密人老小皆涕零隨送。及莽居攝,以病免歸郡,常為門下掾祭酒,不願作職吏。

  更始立,以茂為侍中祭酒,《續漢志》曰:“侍中,無員,掌侍擺佈,顧問應對,本有仆射一人,中興轉為祭酒。”從至長安,知更始政亂,以大哥乞骸包養網骨歸。

  時光武初即位,先訪求茂,茂詣河陽謁見。《東觀記》曰,茂時年七十余矣。乃下詔曰:“前密令卓茂,束身自包養包養,執節淳固,誠能為人所不克不及為。夫名冠全國,當受全國重賞,故武王誅紂,封比干之墓,表商容之閭。王子比干,紂殺之。商容,殷賢臣。武王進殷,命閎夭封比干之墓,命畢公表商容之閭。表,旌顯也。閭,里門也。事見《史記》。今以茂為太傅,封曪德侯,食邑二千戶,《東觀記》、《續漢書》皆作“宣德侯”。賜幾杖車馬,衣一襲,絮五百斤”。單復具謂之襲。復以茂長子戎為太中年夜夫,次子崇為中郎,給事黃門。建武四年,薨,賜棺幟冢地,車駕素服親臨送葬。

  子崇嗣,徙封泛鄉侯,官至年夜司農。泛鄉在瑯邪郡不其縣。崇卒,子棽嗣。棽音丑金反,又所金反。棽卒,子欣嗣。欣卒,子隆嗣。永元十五年,隆卒,無子,國除。

  初,茂與同縣孔休、陳留蔡勛、安眾劉宣、楚國龔勝、上黨鮑宣六人同道,不仕王莽時,并名重當時。休字子泉,哀帝初,守新都令。新都,縣也,屬南陽郡。后王莽秉權,休往官歸家。及包養莽篡位,遣使赍玄纁、束帛,請為國師,遂歐血稱疾,杜門自絕。光武即位,求休、勛子孫,賜谷以旌顯之。劉宣字子高,安眾侯崇之從弟,知王莽當篡,乃變名姓,抱經書隱避林藪。建武初乃出,光武以宣襲封安眾侯。擢龔勝子賜為上谷太守。勝、鮑宣事在《前書》。勛事在玄孫邕傳。

  論曰:建武之初,雄豪方擾,虓呼者連響,嬰城者相看,虓,虎怒也。《詩》曰:“闞如虓虎。”嬰城,言以城自嬰繞。斯固倥傯不暇給之日。《字書》曰:“倥傯,窮困也。給,足也。”日促事多,不暇給足也。卓茂斷斷小宰,無它庸能,斷斷猶專一也。《書》曰:“斷斷猗無它伎。”時已七十余矣,而首加聘命,優辭重禮,其與周、燕之君表閭立館何異哉?《史記》燕昭王即位,欲雪齊恥,以招賢者,得郭隗,為筑宮而師事之。于是蘊憤歸道之賓,蘊,積也。越關阻,捐宗族,以排金門者眾矣。夫厚性寬中近于仁,犯而不校鄰于恕,校,報也。鄰,近也。曾子曰:“犯而不校。”率斯道也,怨悔曷其至乎!怨謂為人所怨也。悔,恨也。

  魯恭字仲康,扶風平陵人也。其先出于魯頃公,為楚所滅,遷于下邑,因氏焉。世吏二千石,哀平閑,自魯而徙。祖父匡,王莽時,為羲和,有權數,號曰“軍師”。匡設六管之法以窮工商,故曰權數。父某,建武初,為武陵太守,卒官。時恭年十二,弟丕七歲,晝夜號踴不絕聲,郡中賻贈無所受,《公羊傳》曰:“貨財曰賻。”乃歸服喪,禮過成人,鄉里奇之。十五,與母及丕俱居太學,習《魯詩》,高祖時魯申公詩也。閉戶講誦,絕人閑事,兄弟俱為諸儒所稱,學士爭歸之。

  太尉趙熹慕其志,每歲時遣子問以酒糧,皆辭不受。問,遺也。恭憐丕小,欲先就其名,托疾不仕。郡數以禮請,謝不願應,母強遣之,恭不得已而西,因留新豐傳授。建初初,丕舉樸直,恭始為郡吏。太傅趙熹聞而辟之。肅宗集諸儒于白虎觀,恭特以經明得召,與其議。與音豫也。

  熹復舉恭婉言,待詔公車,拜中牟令。恭專以德化為理,不任刑罰。訟人許伯等爭田,累守令不克不及決,恭為平理是曲,皆退而自責,輟耕相讓。亭長從人借牛而不願還之,牛主訟于恭。恭召亭長,來令歸牛者再三,猶不從。恭嘆曰:“是教化不可也。”欲解印綬往。掾史泣涕共留之,續漢志曰:“縣置掾史如郡。”亭長乃慚悔,還牛,詣獄享福,恭貰不問。貰,寬貸也,音時夜反。于是吏人佩服。建初七年,郡國螟傷稼,犬牙緣界,不進中牟。河南尹袁安聞之,疑其不實,使仁恕掾肥親往廉之。仁恕掾,主獄包養網,屬河南尹,見《漢官儀》。廉,察也。恭隨行阡陌,俱坐桑下,有雉過,止其傍。傍有童兒,親曰:“兒何不捕之?”兒言“雉方將雛”。親瞿但是起,瞿音久住反。與恭訣曰:“所以來者,欲察君之政跡耳。今蟲不入寇,此一異也;化及鳥獸,此二異也;豎子有仁心,此三異也。久留,徒擾賢者耳。”還府,具以狀白安,是歲,嘉禾生恭便坐廷中,便坐,于便側之處,非正室也。《續漢書》云:“恭謙不矜功,封以言府,府即奏上。尹以檄勞曰:‘君以名德,久屈中牟,物產之化風行,天降休瑞,應行而生,尹甚嘉之。’”安因上書言狀,帝異之。會詔百官舉賢良樸直,恭薦中牟名流王方,帝即征方詣公車,禮之與公卿所舉同,方致位侍中。恭在事三年,州舉尤異,會遭母喪往官,吏人思之。

  后拜侍御史。和帝初立,議遣車騎將軍竇憲與征西將軍耿秉擊匈奴,恭上疏諫曰:

  陛下親勞圣思,日昊不食,憂在軍役,誠欲以安寧北垂,為人除患,定萬世之計也。臣伏獨思之,未見其便。社稷之計,萬人之命,在于一舉。數年以來,秋稼不熟,人食缺乏,倉庫空虛,國無畜積。會新遭年夜憂,人懷恐懼。章帝崩也。陛下躬年夜圣之德,履至孝之行,盡諒陰三年,聽于冢宰。蒼生闕然,三時不聞警蹕之音,三時,秋、夏、冬也。皇帝出警進蹕。和帝章和二年仲春即位,來歲春,議擊匈奴。帝在諒陰不出,故蒼生三時不聞警蹕。莫不懷思皇皇,如有求而不得。《禮記·檀弓》曰:“魯人顏丁善居喪,始逝世,皇皇焉若有求而不得。”言蒼生思帝,故恭引之。今乃以盛包養春之月,興發軍役,擾動全國,以事戎夷,誠非所以垂恩中國,改元正時,由內及外也。

  萬平易近者,天之所生。天愛其所生,猶怙恃愛其子。一物有不得其所者,則天氣為之舛錯,況于人乎?故愛人者必有天報。昔太王重人命而往邠,故獲上天之祐。《史記》,古公修后稷、公劉之業,國人皆戴之。戎翟攻之,人人皆怒欲戰,古公曰:“人以我故戰,殺人父子,予不忍為。”乃與私屬盡往邠,止于岐下。邠人舉國扶老攜弱,盡復歸于岐下。旁國聞之,亦多歸附。古公乃營筑城郭室屋而邑之,人皆歌頌其德。武王即位,追尊古公為年夜王。夫蠻夷者,四方之異氣也。蹲夷踞肆,與鳥獸無別。夷,平也。肆,放也。言平坐踞傲,肆放無禮也。若雜居中國,則錯亂天氣,污辱惡人,是以圣王之制,羈縻不絕罷了。《字書》曰:“羈,《馬絡頭》也。”蒼頡篇曰:“縻,牛韁包養也。”

  今邊境無事,宜當修仁行義,尚于無為,令家給人足,安業樂產。夫人性乂于下,則陰陽和于上,祥風時雨,覆被遠方,蠻夷重譯而至矣。《易》曰:‘有孚盈缶,終來有它吉。’《易·比卦》辭也。孚,誠信也。缶,土器也。王弼注云:“親乎全國,著信盈缶,應者豈一道而來,故必有它吉也。”言甘霖滿我之缶,誠來有我而吉已。《比卦·坤》下《坎》上。《坤》為土,缶之象也。《坎》為水,雨之象也。《坎》在《坤》上,故曰甘霖滿我之缶。有誠信,則它人來附而吉也。夫以德勝人者昌,以力勝人者亡。今匈奴為鮮卑所殺,遠臧于史侯河西,往塞數千里,而欲乘其虛耗,利其微弱,長短義之所出也。前太仆祭肜遠出塞外,卒不見一胡而兵已困矣。永平十六年,竇固、祭肜、耿秉、來苗等四道出擊匈奴。固至天山,擊走呼衍王,肜坐不至涿邪山,無所見而還,下獄免為庶人也。白山之難,不絕如綖,白山即天山也。言肜、固俱擊匈奴,固至天山,肜還下獄,同歷艱危,故曰如綖。《公羊傳》曰“中國不絕若綖”也。都護陷沒,士卒逝世者如積,永平末年,焉耆、龜茲共攻沒都護陳睦,殺吏士二千余人。迄今被其辜毒。孤寡哀思之心未弭,仁者念之,以為累息,柰何復欲襲其跡,不顧患難乎?今始征發,而年夜司農調度缺乏,度音年夜各反。使者在道,分部督趣,趣音促。高低相迫,平易近閑之急亦已甚矣。三輔、并、涼少雨,麥根枯焦,牛逝世日甚,“就算你剛才說的是真的,但媽媽相信,你這麼著急去祁州,肯定不是你告訴媽媽的唯一原因包養,肯定還有別的原因,媽媽說的此其分歧天心之效也。群僚蒼生,咸曰不成,陛下獨柰何故一人之計,棄萬人之命,不恤其言乎?上觀天心,下察人志,足以知事之得掉。臣恐中國不為中國,豈徒匈奴罷了哉!惟陛下留圣恩,休罷士卒,以順天心。

  書奏,不從。每政事無益于人,恭輒言其便,無所隱諱。

  其后拜為《魯詩》博士,由是家法學者日盛。遷侍中,數召宴見,問以得掉,賞賜恩禮寵異焉。遷樂安相。章帝孫千乘王寵相也。和帝改千乘國為樂安國,故城在今淄州高苑縣北。是時東州多盜賊,群輩攻劫,諸郡患之。恭到,重購賞,開恩信,《說文》曰:“以財相賕曰購。”其渠帥張漢等率支黨降,恭上以漢補博昌尉,博昌,縣,屬千乘國,今青州縣也。其余遂自相捕擊,盡破包養網平之,州郡以安。

  永元九年,征拜議郎。八月,飲酎,齋會章臺,詔使小黃門特引恭前。其夜拜侍中,來使陪乘,勞問甚渥。冬,遷光祿勛,選舉清平,京師貴戚莫能枉其正。十年,代呂蓋為司徒。《漢官儀》曰:“呂蓋字君玉,苑陵人。”十五年,從巡狩南陽,除子撫為郎中,賜駙馬從駕。駙,副也。非正所乘,皆為副。《說文》曰:“駙馬,副馬也。”時弟丕亦為侍中。兄弟父子并列朝廷。后坐事策免。《續漢書》曰“坐族弟弘農都尉炳事免官”也。殤帝即位,以恭為長樂衛尉。永初元年,復代梁鮪為司徒。《漢官儀》曰“鮪字伯元,河東平陽人”也。

  初,和帝末,命令麥秋得案驗薄刑,而州郡好以苛察為政,是以遂盛夏斷獄。恭上疏諫曰:

  臣伏見詔書,敬若天時,若,順也。《尚書·堯典》曰:“乃命羲和,欽若昊天,敬授人時。”憂念萬平易近,為崇和氣,罪非決死,且勿案驗。進柔良,退貪殘,奉時令。言順《月令》以行事也。所以助仁德,順昊天,致和氣,利百姓者也。

  舊制至立秋乃行薄刑,自永元十五年以來,改用孟夏,而刺吏、太守不深惟憂平易近息事之原,進良退殘之化,《月令》曰:“孟夏,命太尉贊桀俊,遂賢良,舉長年夜,行爵出祿,必當其位。”因以盛夏征召農人,拘對考驗,連滯無已,司隸典司京師,四方是則,《漢官儀》曰:“司隸校尉董領京師及三輔、三河、弘農。”而近于春月分行諸部,托言勞來貧人,而無隱惻之實,煩擾郡縣,廉考非急,拘捕一人,罪延十數,逮,及也。辭所連及,即追捕之。上逆時氣,下傷農業。案《易》蒲月《姤》用事。《東觀記》曰:“蒲月《姤卦》用事。”《姤卦·巽》下干上,初六,一陰爻生,蒲月之卦也。本多作“后”,古字通。經曰:“后以施令誥四方。”誥,理也。《易·姤卦·象》曰:“全國有風,《姤》,后以施令誥四方。”《干》為天,君之象也;《巽》為風,號令之象也;后,君也;故以喻人君施令也。言君以夏至之日,施號令止四方行者,所以助微陰也。《易·復卦》曰:“先王以致日閉關,商旅不可。”故夏至宜止行也。蒲月陰氣始生,故曰微陰。行者尚止之,況于逮召考掠,奪其時哉!

  近年水旱傷稼,人饑流冗。冗,散也。今始夏,百谷權輿,陽氣胎養之時。《爾雅》曰:“權輿,始也。”萬物皆含胎長養之時。自三月以來,陰冷不熱,物當化變而不被和氣。《月令》:“孟夏斷薄刑,出輕系。行秋令則苦雨數來,五谷不熟。”鄭玄注《禮記》云:“申之氣乘之也。苦雨,白露之類也,時物得而傷也。”又曰:“仲夏挺重囚,益其食。挺猶寬也。行秋令則草木寥落,西之氣乘之也。八月宿直昴,為獄主殺。人傷于疫。”年夜陵之氣為害也。年夜陵,星名。《年齡合誠圖》曰“年夜陵主逝世喪”也。夫斷薄刑者,謂其輕罪已正,不欲令久系,故時斷之也。臣愚以為今孟夏之制,可從此令,其決獄案考,皆以立秋為斷,以順時節,育成萬物,則六合以和,刑罰以清矣。

  初,肅宗時,斷獄皆以冬至之前,自后論者互多駁異。鄧太后詔公卿以下會議,恭議奏曰:

  夫陰陽之氣,相扶而行,發動用事,各有時節。若不當其時,則物隨而傷。王者雖質文分包養網歧,而茲道無變,四時之政,行之若一。《月令》,包養網周世所造,而所據皆夏之時也,謂氣候及星斗昏旦,皆夏時也。其變者唯正朔、服色、犧牲、徽號、器械罷了。夏以建寅為正,服色、犧牲、徽號、器械皆尚黑;殷以建丑為正,尚白;周以建子為正,尚赤。周以夜半為朔,殷以雞鳴為朔,夏以平明為朔。祭六合宗廟曰犧,卜得吉曰牲。徽號,旗幟之名也。器械,禮樂之器及甲兵也。故曰:“殷因于夏禮,周因于殷禮,所損益可知也。”《易》曰:“潛龍勿用。”龍以喻陽氣,《易·乾卦·初九·爻辭》。言十一月、十仲春陽氣潛臧,未得用事。雖煦噓萬物,養其根荄,荄,草根也,荄音該,又音皆。而猶盛陰在上,地涷水冰,陽氣否隔,閉而成冬。故曰:“履霜堅冰,陰始凝也。馴致其道,至堅冰也。”《易·坤卦·象辭》也。馴,順也。言陰以卑順為道,漸至顯著,猶自履霜而至堅冰。言蒲月微陰始起,至十一月堅冰至也。

  夫王者之作,因時為法。孝章天子深惟前人之道,助三正之微,定律著令,三正,三微也。《前書音義》曰:“言陽氣始施,萬物微而未著包養網,故曰微。”一曰天統,謂周十一月建子為正,天始施之端也。二日地統,謂殷十仲春建丑為正,地始化之端也。三曰人統,謂夏十三月建寅為正,人始成之端也。冀承天心,順物生命,乃至時雍。然從變改以來,年歲不熟,谷價常貴,人不寧安。小吏不與國齊心者,率進十一月得逝世罪賊,不問是曲,便即格殺。雖有疑罪,不復讞正。一夫吁嗟,霸道為虧,況于眾乎?《易》十一月“正人以議獄緩逝世”《易·中孚·象詞》也。《稽覽圖·中孚》十一月卦也。可令疑罪使詳其法,年夜辟之科,盡冬月乃斷。其立春在十仲春中者,勿以報囚“是的,但第三個是專門給他的,如果他拒絕的話。”藍玉華露出了些許尷尬的表情。如故事。報囚,謂奏請報決也。

  后卒實施。

  恭再在公位,選辟高第,至列卿郡守者數十人。而其耆舊年夜姓,或不蒙薦舉,至有怨看者。恭聞之,曰:“學之不講,是吾憂也。講,習也。《論語》孔子之言也。諸生不有鄉舉者乎?”終無所言。言人患學之不習耳,若能究習,自有鄉里之舉,豈要待三公之辟乎?恭性謙退,奏議依經,潛有補益,然終不自顯,故不以剛直為稱。三年,以老病策罷。六年,年八十一,卒于家。

  以兩子為郎。長子謙,為隴西太守,著名績。謙子旭,官至太仆,從獻帝西進關,與司徒王允同謀共誅董卓。及李傕進長安。旭與允俱遇害。

  丕字叔陵,性沉深好學,孳孳不倦,孳孳,不怠之意。遂杜絕交游,不答候問之禮。士友常以此短之,而丕悵然自得。遂兼通《五經》,以《魯詩》、《尚書》傳授,為當世名儒。后歸郡,為督郵功曹,所事之將,無不師友待之。

  建初元年,肅宗詔舉賢良樸直,年夜司農劉寬舉丕。時對策者百有余人,唯丕在高第,除為議郎,遷新野令。視事期年,州課第一,擢拜青州刺史。務在表賢明,慎刑罰。七年,坐事下獄司寇論。司寇,刑名也。決罪曰論,言奏而論決之。《前書》曰“司寇,二歲刑”也。

  元和元年征,再遷,拜趙相。門生就學者常百余人,關東號之曰“《五經》復興魯叔陵”。趙王商嘗欲避疾,商,趙王良之孫。便時移住學官,丕止不聽。學宮謂學舍也。王乃上疏自言,詔書下丕。丕奏曰:“臣聞《禮》,諸侯薨于路寢,年夜夫卒于明日室,路寢、明日室皆正寢。《禮·喪年夜記》之文。逝世生有命,未有迴避之典也。學官傳五帝之道,修先王禮樂教化之處,王欲廢塞以廣游宴,事不成聽。”詔從丕言,王以此憚之。其后帝巡狩之趙,特被引見,難問經傳,厚加賞賜。在職六年,嘉瑞屢降,吏人重之。

  永元二年,遷東郡太守。丕在二郡,為人修通溉灌,蒼生殷富。數薦達幽隱名流。《續漢書》曰:“薦王龔等,皆備帷幄近臣。”來歲,拜陳留太守。視事三期,后坐稟貧人不實,征司寇論。

  十一年復征,再遷中散年夜夫。《續漢志》曰:“秩六百石,無員。”。時侍中賈逵薦丕道蓺深明,宜見任用。和帝因朝會,召見諸儒,丕包養網與侍中賈逵、尚書令黃噴鼻等相難數事,帝善丕說,罷朝,特賜冠幘履襪衣一襲。丕因上疏曰:“臣以愚頑,顯備年夜位,犬馬氣衰,猥得進見,論難于前,無所甄明,甄,別也。衣服之賜,誠為優過。臣聞說經者,傳先師之言,非從己出,不得相讓;相讓則道不明,若規矩權衡之不成枉也。規,圓也。矩,方也。權,秤錘。衡,秤衡。難者必明其據,說者務立其義,浮華無用之言不陳于前,故精思不勞而道術愈章。法異者,各令自說師法,博觀其義。覽詩人之旨意,察《雅·頌》之終始,明舜、禹、皋陶之相戒,《尚書》帝舜謂禹曰:“臣作朕股肱線人。”禹戒舜曰:“安汝止,慎乃在位。”咎繇戒禹曰:“慎厥身修,思永,惇敘九族,在知人。”禹曰:“吁咸若時,惟帝其難之。”是相誡也。顯周公、箕子之所陳,周公作《無逸》、《立政》二篇以戒成王,箕子為武王陳《洪范》九疇之義,并見《尚書》。觀乎人文,化成全國。《易·賁卦》曰:“觀乎地理,以察時變;觀乎人文,以化包養成全國。”注云:“解天之文,則時變可知;解人之文,則化成可為也。”陛下既廣納謇謇以開四聰,無令芻蕘以言獲咎;芻蕘,采薪者也。《年夜雅·板詩》曰“詢于芻蕘”也。既顯巖穴以求仁賢,無使幽遠獨有遺掉。”

  十三年,遷為侍中,免。

  永初二年,詔公卿舉儒術篤學者,年夜將軍鄧騭舉丕,再遷,復為侍中、左中郎將,再為三老。三老,解見《明帝紀》也。五年,年七十五,卒于官。

  魏霸字喬卿,濟陰句陽人也。句音鉤。世有禮義。霸少喪親,兄弟同居,鄉鎮慕其雍和。

  包養網建初中,舉孝廉,八遷。和帝時為鉅鹿太守。以簡樸寬恕為政。掾史有過,要先誨其掉,不改者乃罷之。吏或相毀訴,霸輒稱它吏之長,終不及人短,言者懷慚,譖訟遂息。

  永元十六年,征拜將作年夜匠。來歲,和帝崩,典作順陵。時盛冬地凍,中使催促,數罰縣吏以厲霸。霸撫循罷了,初不切責,而反勞之曰:“令諸卿被辱,年夜匠過也。”吏皆懷恩,力作倍功。

  延平元年,代尹勤為太常。來歲,以病致仕,為包養光祿年夜夫。永初五年,拜長樂衛尉,以病乞身,復為光祿年夜夫,卒于官。

  劉寬字文饒,弘農華陰人也。《謝承書》曰“寬少學歐陽《尚書》、京氏《易》,尤明《韓詩外傳》。星官、風角、算歷,皆究極師法,稱為通儒。未嘗與人爭埶利之事”也。角,隅也。觀四隅之風占之也。父崎,順帝時為司徒。崎音丘宜反。寬嘗行,有人掉牛者,乃就寬車中認之。寬無所言,下駕步歸。有頃,認者得牛而送還,叩頭謝曰:“慚負長者,隨所刑罪。”寬曰:“物有相類,事容脫誤,幸勞見歸,何為謝之?”鄉鎮服其不校。校,報也。《論語》曰:曾子現在我是裴家的兒媳婦,我應該” 都學會了做家務,不然我也得學做家務了。怎麼好好服侍婆婆和老公呢?你們兩個不僅幫曰“犯而不校”。

  桓帝時,年夜將軍辟,五遷司徒長史。年夜將軍,梁冀也。時京師地動,特見詢問,再遷,出為東海相。東海王強曾孫臻之相也。延熹八年,征拜尚書令,遷南陽太守。典歷三郡,溫仁多恕,雖在倉卒,未嘗疾言遽色。常以為“齊之以刑,平易近免而無恥”。吏人有過,但用蒲鞭罰之,示辱罷了,終不加苦。事有功善,推之自下。災異或見,引躬克責。每行縣止息亭傳,輒引學官祭酒及處士諸生執經對講。《續漢書》曰:“博士祭酒,秩六百石。祭酒本仆射也,中興改為祭酒。”處士,有道蓺而在家者。見長者慰以農里之言,少年勉以孝悌之訓。人戴德興行,日有所化。

  靈帝初,征拜太中年夜夫,侍講華光殿。洛陽宮殿簿云:“華光殿在華林園內。”遷侍中,賜衣一包養襲。轉屯騎校尉,遷宗正,轉光祿勛。熹平五年,代許訓為太尉。《漢官儀》曰:“許訓字季師,平輿人。”靈帝頗好學蓺,每引見寬,常令講經。寬嘗于坐被酒睡伏。被,加也,為酒所加也。被音平寄反。帝問:“太尉醉邪?”寬仰對曰:“臣不敢醉,但任重責年夜,憂心如醉。”帝重其言。

  寬簡略嗜酒,欠好盥浴,《說文》曰:“澡手曰盥。”音管。京師以為諺。嘗坐客,遣蒼頭市酒,迂久,酣醉而還。迂久猶很久也。客不勝之,罵曰:“畜產。”寬須臾遣人視奴,疑必自殺。顧擺佈曰:“此人也,罵言畜產,辱孰甚焉!故吾懼其逝世也。”夫人欲試寬令恚,伺當朝會,裝嚴已訖,使侍婢奉肉羹,翻污朝衣。婢遽收之,寬臉色不異,乃徐言曰:“羹爛汝手?”其性度這般。海內稱為長者。

  后以日食策免。拜衛尉。光和二年,復代段颎為太尉。在職三年,以日變免。又拜永樂少府,遷光祿勛。以先策黃巾逆謀,先策謂預知也。以事上聞,封逯鄉侯六百戶。逯音錄。中平二年卒,時年六十六。贈車騎將軍印綬,位特進,謚曰昭烈侯。子松嗣,官至宗正。

  贊曰:卓、魯款款,情愨德滿。款款,忠誠也。仁感昆蟲,愛及胎卵。童兒不捕雉也。寬、霸臨政,亦稱優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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